Skip to content

Latest commit

 

History

History
576 lines (288 loc) · 28.4 KB

File metadata and controls

576 lines (288 loc) · 28.4 KB

『巅峰之战』


「……但这不是说叛军们团结一致地围攻帝都。」

的确,现在许多叛军在四周围绕着帝都。他们从帝国各地集合在一起,围攻帝都,准备打败皇帝文森特・佛拉基亚。通常情况下,战争的结果是由数量决定的。这个规则在战争规模越大时越具有决定性,反叛军召集了两倍以上的兵力,在对帝都进攻时取得了压倒性的优势。

但是……

「……那只有在他们的兵力能够正常工作时才有意义。」

坐在水晶宫的最深处,听取了叛军与帝国的全面冲突的报告时,文森特眯起了他的黑眼眸。帝都被叛军包围,在压倒的兵力差的情况下被攻击。虽然处于帝国历史上前所未有的困境,但是他的冷酷面容中没有畏惧和焦躁的颜色。这是因为他刚刚说过的分析因素太大了。

「无论叛军们的目的是否一致,他们实现目标的方法都没有妥协的余地。从一开始,事情发生后我们就站在了前面。」

「越是拼命地想要赢,越是难以想到与他人同步行动。想想『选帝之仪』吧。」

「-----」

「那是决定下一代皇帝的仪式,是佛拉基亚皇族的兄弟争夺皇位的血之仪式……照样在那时候,被排除在外的那些人也被排在了棋盘上。」

站在宝座旁的贝尔斯提兹说话切断了话题,一边默默地整理着鼻下的胡子。从他细长的眼睛中不难猜测他的情绪,因为贝尔斯提兹也经历过选帝之仪的血腥。

「那时,最大的派系的巴尔托罗伯爵被警惕,结果也早早被淘汰了。」

在文森特的内心里,贝尔斯提兹把话题的前面说了出来,说话的方式就像是别人的事一样空洞。

「哦,你真是说得好。除了他的兄长,那个被淘汰的人正是你和拉米娅。」

「很抱歉,我只是遵从了拉米娅伯爵的判断。而且,我现在仍然不知道巴尔托罗伯爵的真实意图,现在还在丢脸。」

「巴尔托罗兄长的意图?」

「是的。这是文森特伯爵和巴尔托罗伯爵策划的计划。」

毫不动摇地答道的贝尔斯提兹的表情不变。他是一个没有人类般杂乱情感与情绪的男人,尤其对于文森特来说,他只是在说白白浪费口舌。

这一举动是由文森特・佛拉基亚(或者说是被篡位的皇帝文森特・埃布尔克斯)所做的结果。

「真正的陛下现在已经在墙外了,所以宰相陛下被误导了,我能理解你的情绪。」

「……」

「啊?你们俩的表情都很严峻……抱歉,难道我说了什么不妥的话?」

说着,优秀的男人漫不经心地耸了耸肩,他是不受地位影响、有权进出水晶宫的异教徒存在,即『星咏』乌比尔克。

乌比尔克并没有突然打断他们的谈话,他一直在场,只是没有说话而已。

但是……

「即使没有其他人在场,也不该随便说些什么。」

「啊,原来说真正的是多余的。皇帝陛下和宰相陛下会生气,但是,如果不经常发泄,就会不小心爆发。正如现在,为了保护帝都,生命岌岌可危的士兵们,不该对他们感到愧疚吗?」

「――――」

「如果不小心把皇帝文森特的真实身份泄露出去,他们正在努力守护的人都会白白献出他们的生命。」

乌比尔克把手捂着嘴,说着不堪的话。

他是一个因为他的能力而受到重视的人,但是他的行为完全是漫不经心的轻浮。只是,作为一个小丑,他不想让自己被视为仅仅是恶作剧的许可证。

即使他作为『星咏』的能力非常出色,

「你之前的无礼不会因此被抹去。如果事实证明,我会亲手将你的头割下来。」

「当然,我知道。但是,陛下……不,你是一个谨慎的人。真正地,我相信你不会把我的命给夺走。」

即使被皇帝的目光射中,乌比尔克仍然用微笑接受。接着,他看向贝尔斯提兹,说:

「啊,宰相陛下更可怕。他好像隐藏着什么。」

「像我这样的人怕什么?这不是『星咏』的行为。为什么不试着向星星询问一下呢?」

「抱歉,首相阁下。星辰是从高高的天空俯瞰大地的存在,不是自我炫耀的耀眼之物」

微不足道的事物不会出现在『星咏』预见的未来。

无论这是表面上的说法还是真实想法,从乌比尔克的言行中无法判断。然而,抛开平时的闲谈不谈,当乌比尔克按照『星咏』的角色行事时,他的话语是不容忽视的。

乌比尔克作为『星咏』为这个佛拉基亚帝国效忠已有九年──可以说,他的这些成就是为了此刻而积累的。

「──哦」

突然,沉默降临在这个拜谒之间,从遥远的天空传来了隆隆声。

脚下微微颤动,即使在水晶宫的深处也能感受到激战的气氛。然而,这个隆隆声引起的现象,大部分可能是来自帝都一方。

「按人数来说,包围帝都的叛军应该更多……」

「归根结底不过是乌合之众……不,甚至不能说是整齐划一的,有时甚至可能互相拖后腿的一群不法之徒。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绝无可能与受铁血法则制约的剑狼群抗衡。」

「原来如此。然而,不管帝国民族多么好斗,也不会毫无胜算地进攻帝都。各个部族会将他们的英雄投入战场,对吧?」

「你这家伙,已经忘了刚才在我面前说了什么吗?」

随着摇晃,乌比尔克的意识转向了外面的战斗,而文森特对歪着头的乌比尔克说道。听到这些话,乌比尔克眯起了一只眼睛,文森特则用一只手托着脸颊。

「若星辰是地上的耀眼光芒,那么它自然会被我们关注。那么,在这战局中,有关这颗能改变战局的璀璨之星,事先让您诵读并理解也是理所当然的」

「啊~」

「那你之前是否有过这种『星咏』?」

文森特眯起了黑瞳,轻轻地提问。面对这个问题,乌比尔克苦笑着抓了抓脸颊,

「很遗憾,我可没听说过这样的事情」

「那么,这也符合您自己的角色定位,对吧」

贝尔斯提兹总结了乌比尔克的苦笑。

虽然乌比尔克因此感到尴尬,但并没有让自己感到占上风的感觉。首先,无论乌比尔克的『星咏』是否存在,这种事情都是显而易见的。

的确,反叛军都是为了取下坐在王座上的文森特的首级而来。为了这个目的,各个部族派出了各自的最强战士,都想称霸。

然而,这种想法本身就是错误的,一开始就大错特错。

那是理所当然的。──究竟,他们把『九神将』当成什么了?

「若将各部族的英雄与『九神将』相比,那就错了。本来,你们应该思考我究竟凭借什么标准选拔出一将、或者说选拔出『九神将』的。」

文森特・佛拉基亚所集结的是佛拉基亚帝国最强的存在。

帝国各地的,在野英雄相比之下根本不值一提。如果真的有这样的狮子躺在这片土地上,文森特绝对不会错过。

无论如何,他都会将其收入麾下,给予与其实力相称的地位,为未来做准备。

在文森特的眼中,没有达到这个水平的英雄,只不过是逊于怪物而已。

──神圣佛拉基亚帝国的皇帝已经集结了英雄无法匹敌的『怪物』。

不落之都,帝都鲁普加纳,自帝国建国以来从未允许外敌入侵的星型城墙守护着这片土地,城墙的五个顶点上驻扎着『怪物』。

这些无论哪个都毫不逊色的超越者,将毫不留情地击碎骄傲的英雄们。目睹这惨状后,那些头脑发热的人们也应该会意识到。

他们曾选择逃避现实,沉浸在疯狂的梦中。

「不过,要求所有反叛军都有良好行为举止也很困难」

「那该怎么办?」

「虽然我知道已经有主要的『将』在战场上行动,像我这样的角色并没有出场的份……但只是坐等也让人难以忍受」

「哦呵呵,这可真是,宰相阁下竟然这么躁动」

乌比尔克挑衅地刺激着行礼向文森特致敬的贝尔斯提兹。然而,老宰相平静地接受了这个指责,

「归根结底,我也是佛拉基亚的一员」

这么说着,没有露出笑容,贝尔斯提兹走出了会见室。文森特默默地目送着他离去,没有挽留他的背影。

门关上了,贝尔斯提兹离开后,乌比尔克耸了耸肩,说道:「没关系吗?」

「就像宰相阁下自己说的,他在这种战局中能够产生的影响应该是微乎其微的,我觉得」

「他倒是相当忍耐。毕竟,他一直都在为理想而压抑自己。用您的说法,就是想避免暴跳如雷」

「原来如此……对了,您知道宰相阁下吗?」

乌比尔克一边将拇指勾在自己衣服的领口,一边张开其他手指向文森特提问。文森特理解了这种不友好的询问,眯起了一只眼睛。

接受了这个沉默,乌比尔克点点头说:「果然。」

「我有这种预感,所以才小心翼翼地避免了鲁莽的发言……预感成真让我感到高兴还是悲伤,真是复杂的心情呢」

「悲伤?你这家伙,真的能理解这种人类的情感吗?」

「您说得太过分了。就好像说我不是人类一样,让人感到受伤。相比之下,『壹』和『弐』才更像是不正常的吧?」

「以塞西尔斯为例,大部分的话题都对他不利。亚拉基亚虽然比人类更像野兽,但她已经确定了主人,所以还能对付。然而 ...」

文森特停下了话语,用他的黑瞳射穿乌比尔克。那种毫不动摇的存在,对自己生命毫不在意的态度。

「你不过是个拥有人类形象,由人类肉体制成的人偶」

「……这让人很受伤呢」

听到文森特的话,乌比尔克皱起眉头,露出一丝苦笑。

这样一来,他看起来就像是在感到悲伤和痛苦。就好像,仿佛有人教他如何模仿这些情感。至少在文森特的眼中,他是这样看起来的。

仍然保持着这种不变的表情,乌比尔克把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说:

「按照您的逻辑,我和同样的角色……那些倾听天命的『星咏』们,难道都被当作人偶吗?」

「除了你以外的『星咏』我不了解,无法回答」

「别开玩笑了,没必要说这样的谎话。我可没想过我会得到那么多信任。当然,您应该已经在国内搜寻并拷问过其他的『星咏』了吧」

「――――」

「我相信,仅凭看我一个人就判断『星咏』是什么样的存在,您不会那么缺乏思虑的」

面对乌比尔克的挑衅,文森特面无表情。

他没有明确表示乌比尔克的指责是事实还是错误。然而,他确实确信所有接受天命的『星咏』都在精神上存在异常。

至于他是如何得出这个结论的,他也没有打算明确表示。

「否则,像自己损毁自己的魔眼这样的行径,单纯为了证明自己无害才不至于做出来吧」

「啊,那真的很痛。失去感觉也不是一般的难受。不过,这样做至少让您愿意倾听我的话了,对吧?」

说着,乌比尔克将手从胸口向下拉,露出了自己的皮肤。在他瘦弱的胸口正中央,有一个痛苦地刻下的巨大烧伤痕迹。

那曾经是乌比尔克自己用烙铁烙在胸口的地方,他将那里的魔眼烧毁了。

身为魔眼族,却毁掉了自己存在意义的魔眼。这是为了证明自己无害的举动,如果不制止的话,甚至可能会毁掉自己的四肢。

因此——,

「我并不期望从你那里得到正常的回应。只是,要你认真回答」

「请问什么?」

「你的耳朵里,没有听到新的天命的低语。是这样吧」

「——是的。我不会说谎。确实没有新的天命降临。从来没有在之前的天命未完成时,下达下一个天命的先例……」

乌比尔克轻轻摇着头,露出了一个微笑。

既没有喜悦也没有谦卑,他带着一副极为冷漠的笑容继续说道。

「天命不会破坏您所创造的棋局。——所有帝国的人民,都在您的掌控之中」

「――――」

「怎么了?」

乌比尔克对于果断的话语产生了疑惑。对于这个疑问,文森特摇了摇头表示「没事」。

他并不认为现在的乌比尔克在说谎。尽管这个男人更看重神秘的星辰低语而非对皇帝的忠诚,但他的无私之心是真实的。

因此,乌比尔克的话应该没有任何别的用意。

然而——,

「——帝国的人民在我的掌控之中,是吗?」

那句故意未明说的话,却在扮演皇帝的人的内心留下了挥之不去的阴影。

※ ※ ※ ※ ※ ※ ※ ※ ※ ※ ※ ※ ※ ※ ※ ※ ※ ※ ※ ※ ※ ※ ※

——然后,那王座上的不安应验了。

「哦,哦哦哦哦哦哦——!!」

星型城堡的顶点之一,一声雄叫响起,一头猛虎疾驰而过。

它的双臂被闪耀着银色的护手覆盖,以雷电般的速度冲进敌人的内部,为了触及那个以惊人的手法击碎人马人部队的对手。

一步、两步,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加菲尔・汀泽尔高喊着。

但是——,

「确实,我擅长对抗多人——」

「——嗯」

「但即使是一对一,我的技巧也丝毫不减!!」

为了迎击这咆哮声音的主人,卡夫马・伊鲁克斯双臂挥舞着。

他浑身覆盖刺青的褐色皮肤从内部膨胀起来,紧接着,大量的荆棘射出,填满了冲向前方的加菲尔的视线。

无数带有刺的荆棘的速度让人联想到扑向猎物的食肉动物。换句话说,这是为了夺取对手生命的最快攻击。

「够烦人的!!」

城墙上,虽然作为基地来守卫城市的厚墙比较宽敞,但与野战相比,仍然会感受到一种束缚。

在茫茫荆棘如同巨浪般涌来,堵住了退路的情况下,加菲尔选择用护手跳入荆棘中,而不是采取笨拙的回避。

信任护手的强度和自己的腿力,他径直冲向荆棘风暴——,

「你的觉悟很了不起,但判断是错误的」

卡夫马这样喃喃说着,与加菲尔接触到涌来的荆棘尖端的时刻是同时发生的。然而,在下一刹那,加菲尔感受到了超出预期的冲击,紧咬后牙。

「——咕」

异样地释放出来的荆棘,让人预料到一定程度的威力。但实际上,荆棘的威力远超预期,使得加菲尔的前进速度减缓。

那种压力就仿佛整个森林都在猛烈地冲撞过来。

一个人制造出来的森林,茂密的荆棘仿佛大自然本身在对抗他。

「那么,就这样吧!!」

「什么!?」

咬紧牙关,承受着荆棘波涛的加菲尔用力将脚往下挥。通过鞋底的猛烈踢击,导致城墙的一部分隆起,从而使得在荆棘另一边的卡夫马立足点倾斜,睁大眼睛的『将』失去了平衡。

这是加菲尔的『地灵的加护』的效果。本来是从大地获取力量,反过来也能干扰大地的加护,而大地的范围则大部分取决于加护者的理解。

在加菲尔的情况下,只要自己的脚踩稳了,那就是大地。

「只要不在空中飞,就行了!」

如果是被佛拉基亚帝国传承的名字所承载的飞龙载运的龙船,情况可能会有所不同。但除此之外,加菲尔都可以将其当作大地。

卡夫马脚下的倾斜不止一次,第二次、第三次隆起的地面追逐着他,这位虫笼族的勇者在应对这些变化时纷纷跳跃。与此同时,准确地应对不断变化的荆棘攻势,加菲尔一边前进,一边让荆棘划伤自己的脸颊和肩膀。

鲜红的血洒落,剧烈的疼痛在全身肆虐,但距离在缩小,一点点地缩小。

就在他们之间的距离仅剩几米的时候,

「那么,我要进攻了!」

卡夫马放弃了荆棘这种中距离攻击,开始向这边发起反击。

加菲尔警惕地等待着卡夫马释放出一道能够横扫人马的冲击波,但卡夫马并没有展开自己的胸部,而是将两臂挥舞,将荆棘从身上切断,背后的翅膀发出轰鸣声。

瞬间,卡夫马的翅膀以难以察觉的速度扇动,他的身影出现在加菲尔的正侧方。这不是速度,而是节奏。

通过这种方式,卡夫马绕到了加菲尔意识的背后。

然而——,

「我才不会让你得逞!」

强行转向意识方向,加菲尔怒吼着。

释放出的反拳发出呻吟,猛击在出现在旁边的卡夫马的脸上。卡夫马用自己跳起的双臂进行防御——那双臂上覆盖着黑色的甲壳。

就像加菲尔的护手一样,这是保护自己的防具。但是,荆棘、翅膀、肋骨,再加上甲壳,已经是第四种异能了。到底还有多少只『虫』在他体内?

「嗯――!」

经受住了一击,但双方的攻防并没有就此结束。

超近距离是加菲尔的强项。从阻止反拳的位置开始,借着反击的力量,左拳挥出,向试图闪避的对手猛击过去。

冲击和惨叫在双方之间爆发,接着是针对要害的猛烈拳击互相交锋。

「──!」

护手和甲壳,双方互相交换着硬化的拳头。然而,事实就如同之前的自信所言,触手可及的距离是加菲尔的最佳位置,如果在这里被压制,那就毫无胜算了。

「哼,啊啊啊啊啊!!」

将对方的拳头扭转接收,反过来将拳头猛击在对手的胸口和腹部。忍受不住的卡夫马向后退去,而反击的拳头击中了下巴,接着一膝撞向他的腹部。他痛苦地尖叫,翅膀猛地扇动,向后飞退。

「你以为我会放过你吗!」

「――呃!」

抓住卡夫马跳跃时的脚,强行将他从城墙上扔到背后。紧接着,加菲尔将卡夫马的身体压在地面上,猛烈地冲刺,试图撕下他背后的翅膀。

城墙上,加菲尔奔跑着,扬起烟尘,卡夫马的背部血液飙射,翅膀被撕裂,一片,两片。趁着这股势头,他一口气——,

――刹那间,卡夫马强行振动背后的翅膀,让身体悬浮起来,胸部被打开。加菲尔看到了黄金色的『虫』,藏在卡夫马的肋骨后,位于胸腔内。

「——」

遵循全身生存本能的警告,加菲尔放弃了攻击卡夫马的身体,向一侧跳去。这是正确的选择。就在加菲尔原先所站的位置上,黄金色虫子射出的光线将那里全部击穿,城墙的上部被完整地刨去。加菲尔的汗毛也被带走了,背脊一阵发凉。

「我承认,是我见识不足」

「啊?」

在感受到血液倒流的感觉之后,加菲尔被那声音召回。

望去,卡夫马跪在城墙上,摸着背后破碎的翅膀,满含敬意的目光投向加菲尔。

他擦拭着嘴角流下的血迹,站了起来,

「我竟未知贵族这样的勇士的存在。对自己的无知感到羞愧。」

「哼,不怪你不知道。知道的话会更可怕。」

「――?这是什么意思?」

卡夫马皱着英俊的眉头,质疑加菲尔话语的真意。

从他的角度来看,这个帝国的重大事件竟然牵扯到了其他国家的人,尤其是王国的人,这是他从未料到的。

『我们是谁、来自哪里,如果被发现,很可能会引发严重的外交问题。所以,不要轻易地说出多余的话,以免被对方挑衅。』

这是在跳入战场之前,留在本阵的奥托给加菲尔反复强调的话。

虽然已经被卡夫马点名,但是如果再透露更多信息,聪明的卡夫马可能会全部猜到。

无论如何,这里的内乱不可能演变成涉及帝国和王国的大混乱。

「抱歉,除了名字之外,我不打算说别的。就算这已经是勉强的极限了。『变了样的库鲁鲁基亚克』这个说法。」

「――。即便你闭口不言,你的卓越技艺是毋庸置疑的。就因为这样,我才感到遗憾。」

「……遗憾?」

加菲尔皱着眉头,看着摇摇晃晃地摆动着脑袋,语气低沉的卡夫马。卡夫马的声音里没有谎言,也没有挑衅的意图,只有一种无奈的感觉。

然而,这种无奈并非源自卡夫马本身——,

「如果不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我真想与你正面交锋,好好谈谈。」

「你在说什――」

就在这一瞬间,他正要质问这句话的意义。

正要迈出一步时,膝盖突然失去了力量,加菲尔跪倒在地。一声「啊?」的喘息逸出,加菲尔握着自己的胸口,眼中充满血丝。

砰砰砰跳动的心脏,跳动声如此巨大,危机四伏。――恐怖的本能警钟,呼唤生命危险的声音传来,加菲尔意识到了。

――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体内爬行。

「咕……」

「与我近距离交手的话,本应该避免被击中。」

牙齿根部颤抖,加菲尔流出血泪。卡夫马伸出自己的手,他弯曲的五指尖端可见白色蠕动的『虫』管。

在荆棘中受伤的地方,『虫』从管子里将卵植入了伤口。这些卵在加菲尔的体内孵化,然后在他体内爬行。

「呜,哦哦哦……」

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加菲尔紧抱着自己的身体,施展治愈魔法。

强烈的治愈波动将加菲尔的身体包裹在淡淡的光中,强行疗愈受到的伤口。看到这一幕,卡夫马轻轻扬起眉毛,露出惊讶的神情。

「原来你还会治愈魔法,真是多才多艺。但是」

「――呃,啊,哦」

「在你体内游走的『虫』并非要让你受伤,而是要将你的身体作为自己的温床。――即使能治愈伤口,也无法治愈这种变化」

卡夫马的残酷声明,未痊愈的不适证明了这一点。

加菲尔在痛苦地喘息时,反而封住了体内『虫』的逃跑通道,诅咒着自己抓破胸膛的结果。

呼吸变得困难,视线被染上一片血红。看到加菲尔痛苦地挣扎,卡夫马沉痛地走上前,

「你的技艺和力量,我卡夫马・伊鲁克斯会铭记在心。――勇敢地沉睡吧」

他的右臂再次被黑色甲壳覆盖,对无法动弹的加菲尔猛击。头骨破碎的冲击使血雾飞溅,痛苦地扭曲着身体滚动。

翻滚,翻滚,就这样弹起在城墙边缘,被漂浮感所包围,然后掉落。

「――啊」

断气声如此微弱地从喉咙中溢出,无可奈何,加菲尔的身体无防备地落在城墙底下。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听好了,加菲尔,请务必牢记』

『如果我们的身份和来历暴露出去,很可能会演变成严重的外交问题。所以,请不要轻易受到对方挑衅,说出多余的话』

『话虽如此,但因为是你,我并不期待你有太多的忍耐力。既然是交换言辞,作为商人,我不能禁止你做买卖。所以――』

『所以,请至少牢记这一点』

『如果你真的要和对方交换言辞――』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在与『虫笼族』的战斗中,要避免所有初次遇见的杀手锏是不可能的。

他们体内寄生的『虫』这种生物,已经在很大程度上超越了人类的想象力,拥有千变万化的能力。而且,与自身体内生长的『虫』共鸣,通过磨练技艺来进一步促使变化,这意味着即便是虫笼族,也不会有两个完全相同的战士。

尤其是,卡夫马・伊鲁克斯在虫笼族中是个异才。

由于他自己的信仰和哲学,卡夫马拒绝了被提议的『九神将』的晋升,他的实力被文森特皇帝认可,与一将无异。

他被视为佛拉基亚战士的翘楚之一。

当然,作为虫笼族,他毫不犹豫地借助『虫』的力量,并将其能力发挥为自己的技艺,没有任何罪恶感。

包括『虫』的力量在内,那就是卡夫马・伊鲁克斯这个战士的强大所在。

即便如此――,

「并非没有顾虑」

必须争取胜利,尽可能多地消灭敌人的卡夫马,没有时间与一个战士对抗。

因此,他使用了禁忌之术,以最快速度击败对手。

「――――」

将『虫』置入体内的仪式,即使对于虫笼族,也需要经过周密的准备。

从刚出生的婴儿时期开始,就要进行为将来寄生『虫』的身体改造,直到12岁为止,仪式是禁止的。也就是说,将『虫』放入体内至少需要12年的准备时间。

如果省略这个过程,直接将『虫』植入,目标的身体将无法承受。

因此――,

「以这种方式结束与你的决战,实在是令人遗憾」

表达了遗憾之意,卡夫马闭上眼睛,为被击倒的对手默哀。然而,沉浸于感伤的时间短暂,卡夫马立刻转身,重新望向城墙之外。

他击退了人马人的第一波攻击,但很快第二波进攻就会到来。他们可以一次又一次地进攻。每次他都会击退所有人——就在这个想法闪过后。

「――啊,这是什么!?」

站在那里,准备唤醒体内蔓延的荆棘『虫』的卡夫马,被近距离发生的轰鸣声——像爆炸声一样巨大的冲击力吓了一跳。

他一瞬间怀疑起义军为了摧毁城墙,拿出了某种武器,但很快他就明白自己的猜想是错误的。然而,这个认识并没有让他感到安心。

因为——,

「――加菲尔・汀泽尔」

令卡夫马战栗的视线中,重新爬上城墙的加菲尔站在那里。

那个身形如同猛兽般肥大化,全身被熊熊烈焰包围的狂战士。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在不幸中的万幸是,他掉落的地方是草地。

如果他背靠着城墙掉下来,他可能无法再站起来。由于掉在了土地上,大地成了加菲尔的盟友。

尽管如此,身体受到的伤害非常严重,裂开的头部和身体内不断被扰乱的感觉时刻引导着加菲尔的生命走向死亡。

裂开的头部可以用治愈魔法治愈。但是,为了发动治愈魔法,需要克服『虫』的干扰。而那『虫』并非攻击性的,所以治愈魔法无法将其清除。况且,他根本没有时间使用治愈魔法,因为『虫』在干扰着,头部裂开,血液不断流出。

「嘎、哦」

咬紧后牙,他努力维持着危险的生命,停止思考。

他的头本来就破了。根本无法依赖。他需要的是生存的本能,顺从这种本能,强行让身体动起来,然后。

然后,他吞下了准备在城墙上的魔石炮中的魔石,这是为了迎击从城墙外部来的敌人而准备的。在胃里碾碎了魔石。

瞬间,积累起来的灼热的魔力在加菲尔体内膨胀,烧焦了『虫』。如果『虫』被烧焦,加菲尔留下的只是惨烈的伤口。

――不,只留下伤口和敌人。

『听好了,加菲尔,请务必牢记』

『如果我们的身份和来历暴露出去,很可能会演变成严重的外交问题。所以,请不要轻易受到对方挑衅,说出多余的话』

『话虽如此,但因为是你,我并不期待你有太多的忍耐力。既然是交换言辞,作为商人,我不能禁止你做买卖。所以――』

『所以,请至少牢记这一点』

『如果你真的要和对方交换言辞――』

「要交换、的话」

舌头打结,为了治愈重伤而产生的反射性兽化使理智变得模糊,加菲尔的脑海中不断回荡着,在任何情况下都可信赖的兄长的话语。

他摇曳着被火焰烧焦的身体,转身面对着可怕的敌人。

他需要那个敌人。

为了执行兄长告诉他的事情,他需要敌人。

因为,他说过。——奥托・苏文告诉了加菲尔。

『——你必须要把那个对手打得无法站起来!』

「我要把你打趴下——!」

野兽的咆哮再次响起,化身为猛兽的加菲尔踩碎城墙飞跃而出。目睹这股气势的同时,眼前的敌人——卡夫马瞪大眼睛,笑了。

笑着,卡夫马也挥舞双臂,向前跃出。

「来吧,加菲尔・汀泽尔!」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金色之虎张牙舞爪地扑过去,视线被如波涛般的紫色荆棘所填满,它们正面相撞,星形的顶点破裂。

这正如王座上皇帝所拥有的疑虑得到了证实——。

「——」

——这是在帝国历史上留下裂痕的一击,改变了难以撼动的天命。